在卡帕多奇亞地區看來看去,除了看奇形怪狀的石頭之外,看最多的是....
教堂。
懷疑嗎?這顆蘑菇狀物體,就是教堂無誤。
卡帕地區的所有建物(除了新建的木造或水泥建物之外)都是石頭挖鑿刻出的。
在卡帕多奇亞雜人雜事記中說過,這地區曾經是古早時代基督徒躲避邪惡羅馬帝國迫害的根據地。所以這兒到處是教堂,最著名的Goreme Open Air Museum就是以保存了一整群的教堂而聞名世界。
從地面到地底,churches everywhere!
從我的tour一直到我等等要說的這故事,我在卡帕地區不知道看了多少教堂,雖不到三步一小間五步一大間的程度,但已經足夠一個普通觀光客看到膩眼。
(Ilhara Valley裏頭唯一保存完整的教堂,其他都成了亂石堆。)
幾乎所有教堂都一樣,內部是十字型的結構;四周充滿壁畫,風格都差不多(畢竟是同一個時期的產物),由灰泥、蕃紅花為顏料彩繪而成。
內容方面,不外乎是耶穌基督、十二使徒、天使和聖經裡的故事。
(教堂內部。光線不足,於是照片都模糊成一片朦朧。雖然看不清楚,不過這裏面的人都沒有眼睛)
我在Tour中參觀Ilhara Valley中那間教堂時,矮米人Sam問了個問題:
「為什麼這些人的眼睛被鑿下?」
「你問到重點了,注意看這些聖人,知道為什麼他們沒有眼睛嗎?」有的教堂壁畫上的聖人們的眼睛被鑿下,Fesso在幽暗的微光中神祕的問著。
沒有人知道。
「事情發生在早期的基督徒在迫不得已離開此處,遷往希臘時。信徒們不希望這些聖人們看見他們的離去,於是將他們的眼睛鑿下。」
「所以不是被非基督教徒蓄意破壞而刻下的?」巴西辣媽猜。
「No, no hate.」Fesso搖頭。
若是蓄意破壞,不會只有眼睛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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徒步逛完Goreme Open Air Museum後,在博物館旁的茶店喝茶寫日記。
這是挣觀光錢的一個片段光影。我有時抬頭看一下他們的生活,茶店對面一個中年大叔坐在充滿地毯的店中,店裡一個人也沒有。這裡的業者若沒有生意上門,就是坐著喝茶、抽菸、聊天。
其實有點沒意思,旁邊的土男老闆(們)一直來搭話,有的自稱是導遊,還問起了感情狀態、旅館住哪裡。
應付兩句還可以,不過天氣熱蒼蠅多,此地不宜久留,反正待著我也許再寫也沒幾句。索性走回小鎮繞繞吧,我想。
回小鎮的路途上,一個人踢著石頭前進。
(路旁牧場搖著尾的馬,你在看我嗎?)
露天博物館通往鎮上就一條大路,走著走也無聊(已經來回走了好幾遍呢),倒是旁邊有些小路通往不知名的地方。
我遇到一左轉道路,牌子上寫著某某教堂往這兒走。
大馬路上到處是車呀摩托車的,走路的沒幾個,像我這樣獨自一個中國面孔女孩子走在路上那更是珍稀。偶爾還會有無聊人士減速停下說hello,以一種戲謔的神情說"嘿要不要載你到鎮上阿~"。
(唉沒辦法,這裡到底是個伊斯蘭世界,女孩子一個人走對他們來說果然是詭奇的現象:S。)
一天下來已經不知道聽了幾次這樣的搭話。
那路看起來沒啥人煙,天空亮晃晃,我想歹人要埋伏也不會挑這種的,便放膽走進。
一條路上真沒遇到幾個人,只遇到四個小孩。
其實我超愛這種路。
太陽毒辣,要被烤乾蒸熟,再抹上鹽就可以吃了
教堂指示牌。
整條路上沒有幾個人,偶爾有車經過,還好並沒有人搖下車窗來搭訕。
喜歡路旁這些雜生雜長漫地都是的小花小草,風一來就擺的靈動多姿;結的果實就在陽光底下反光亮晃晃的,即使是樸實的顏色也生輝。
一條路上前後沒人,廣闊的小草原伴行。在路上,覺得輕鬆。
約莫10幾分鐘路程,遠遠就看見告示牌。
El Nazar Church, 凶眼教堂。(中文名字是後來google的)
走上階梯,搖了搖門把。
鐵環發出摩擦聲,但門如如不動。
探頭四周望望,好像沒人。算了,反正教堂在這兒已經看了十數座,飽了。
風景別緻,在陰影底下尚有微風吹拂,看雲影在地上滑行也夠滿足的了。
此時..
「要參觀教堂嗎?五里拉。」一位阿伯年紀的男子挺著肚子出現,旁邊跟著一條狗。
拜託,我已經看了一整天的教堂,要我再掏出五里拉參觀一間教堂,no way.
我笑了笑拒絕他,說我沒有這個預算。(其實我對他身旁那隻大狗比較有興趣,牠的毛在陽光底下會發亮。)
旁邊路上有一輛車停了下來。
「好,等到他們參觀完,我可以讓你免費參觀。」他看著較遠處下車的一家人一邊對我說。
我實在覺得參觀這樣一座教堂藝人要價五里拉,簡直是勒索。
只見守門阿伯跟那家人說了一樣的價碼,走上階梯將大門嘎的一聲打開,然後在階梯上向每個人勒索五里拉。
我在外頭跟他的狗玩,狗兒很溫順,沒有三兩下便翻出大肚子讓人搔癢。陽光曬著怪暖的,剛剛才覺得熱但此時並不這樣感覺了。
搔著狗白色而柔軟的肚子,我一邊還思索著是否該馬上離開,剛剛那阿伯的邀請實在是太偏心了,獨厚我一個。反正我對那教堂是一點興趣也沒,狗也玩了,我有很充足的理由離開。
但不幸的,很快,一家人就出了教堂們準備上車離開。管理員在門邊對我招招手,請我進去。
這凶眼教堂就跟前幾天參觀的教堂一樣,裡面佈滿10-12世紀的壁畫。
守門阿伯熱切的為我講解,所謂熱切,指的不只是解說上的賣力,更指他幾乎是摟著我講這件事。
(反正摸幾下也不會怎樣更不會懷孕,我只能這麼想了。我在教堂裡耶,拜託老天有眼。)
我放開我的尺度,肩、手、腰都沒關係了...
但這老伯要是真的一面一面牆仔細地解說,搞不好天就要黑了。(其實七八點才會天黑)
向門口觀看,我想短時間內我是沒人救了。
老伯一下手滑上肩頭,又移動往肘,再來滑到背部,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
我決定,再一面牆的光陰,就要不回頭的離開。
老娘沒咬你就不錯了。
再往門口瞄一眼,路的遠處有個人,是個帶著Nikon相機的高大白人男子,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個觀光客。
我心裡暗叫真是太好了,幸運之星神般降臨,老天有眼!
他真是我今天的白馬王子。
白馬王子走進教堂,守門阿伯面顯不耐神色地向前向他勒索五里拉後,繼續對我熱情講解。(hey,我可沒付參觀費阿)
Nikon白馬王子見阿伯不理不睬,隨口問問幾個問題並得到不屑而簡短的解答,拍了照就要踏出門口。
我在他踏出門口10秒之後旋即跟阿伯說我得走了,大伯在門口尚且問我要不要到他的小屋喝茶聊天,一副跟我熟了幾輩子的模樣。
我謝謝他的好意,但...no, thanks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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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利脫出
我跟著Nikon男亦步亦趨地走著,原來他也是走上來的。
我們開始有一搭沒易搭的聊天。
「我叫Erik。」他是法國人,數學系大學教授。
「數學是大概是我高中最好的科目了吧,不過現在離我很遠了。」我對他這樣說。在土耳其遙想當年勇,還頗好笑的。
後來談到土耳其的人,這幾天我在卡帕多奇亞這一級戰區,真是受夠了"hello"和中英日韓的招呼方式以及示愛語言。
「他們對每一個亞洲女孩這樣做,真是令人困擾。」我忍不住對他吐起苦水來了。
「你確定他們對每個亞洲女孩都這樣嗎?不是只有你?」他的回答很法式。
不愧是法國男人,這麼會說話,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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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巴著法國白馬王子走,這樣我連超小的小徑都可以走,危險度大幅下降。
越過兩批懶懶的馬以及數隻羊後,面對一處明信片風景真實版的所在,是一處群石環繞的草地。
「我的nikon相機是新買的,還在摸索階段。」他說,他真想學習拍照,拍出好照片。
風輕輕從岩石間吹進這片草地,我可以聽得他相機的快門聲,一張又一張。
在一個很不一樣的地方,跟很不一樣的人短暫相聚但感幸福。這就是旅行的快樂了。
後來,我們在進入大路的路口道別,他帶著相機搭上他的車,我繼續踹著小石頭走我的路。
祝他拍出好照片,並有趟美滿旅程:)
Bon voyage!